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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tles are fought by those with the courage to believe


by everslee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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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杆的白夜50]雏菊


……我觉得我已经没脸在正文前喷什么了……

ps. 发文的马甲不满100贴,更个新麻烦到死……谁有空帮我顶一下上去行么TAT



雏菊


[听到了么?]
[就算你一直躺在这里也一样。]


松本乱菊理好花束,拉开窗帘。尔后离开。雏森桃睁开眼,偏过头,看着雏菊花瓣上的露水,在阳光里慢慢消失。
自从躺进四番队救护所以来,她渐渐看得清远处的细小东西,看得越发清晰。
或许是躺了太久。


因为一切都是白色,一切也都冰冷,就连阳光也是。
棉纤维磨擦过皮肤都会留下划痕,头发轧进面部的肉里,一根一根,拨开就会出血。
玩着脱落的金橙长发,将它缠绕指间,勒紧,抽出。
血痕日新。
好美。

她在日落的光里渐渐看不清了那变得透明的细丝,徒劳地蜷缩了身体和脚趾。


***
九番副队分发尸魂日报的时候,在南墙下撞见十番副队抱着十一番副队的童话本,毫无感情地读故事。听众早已消失到不知天涯海角,只余充当保育员的那人,声音里一丝母性也无。
就连他用报纸替换了故事书也毫无察觉,无比流畅地从白雪公主穿越到发胶叔叔升天记。
[……五番副长雏森桃医疗观察中,卯之花队长称其受过度精神刺激,康复过程缓慢,现五番队务由十番队兼任,总队长拟稍后重整五番编制……]
[……本期焦点:忠诚的悲哀——后旅祸时代如何重建上下级关系?访副队代表……我说现在的记者也真够偷懒啊竟然直接复制粘贴上周的思想汇报。]

[原来你没睡啊。]修兵停下脚步。

乱菊突然觉得他一转身间烟波汹涌,而后发觉那一刻残阳正没顶。


***
有传说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在流魂街时代的职业是园丁。
这传说早在他还是真央某届六回生生徒会会长的时候就流行于真央。有好事者,比如有志成为女协骨干的蟹泽小姐,就曾经趁了暑假上山下乡,走访传说中的西流魂69区第七街。
她走遍了整个七街,七十七座桥七十七条巷,最后街道消失在废墟之中,那是一座开满雏菊的,深深的弃城。

[是幻觉,]自然被桧佐木全盘否认,[那地方是我的老家,虽然后来也搬了不知多少地方,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开满雏菊的童话城堡。流魂街的旅行者们没有这样的浪漫,贵族小姐。]

志波海燕,六回生指导员,却在一旁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
[既然是蟹泽亲眼见了,怎么会是幻觉呐,开满花的古堡多有爱~~桧佐木是不是常在那边秘密幽会,才不肯说实话呀?]
马上在满脸绯红的会长桑小宇宙的爆发下化为天边的星星。

听起来虽不靠谱,故事还是以传说的名义流传在真央了。雏森桃,听到了这个故事的迷惘少女,就把这个城堡作为了幻想世界的一个部分。当然她从未想过要去寻找那个神奇的地方。她从来也不是一个爱丽丝。考上真央以前,她一直住在同一座房子里,从同一口水井打水,院子里长着那棵永远不生长、永远不凋零的榕树,树缝里的蓝天总是晴朗白云总是柔软,门槛上总是坐着个少年老成的白头发小孩,一脸囧相朝她吐西瓜籽。
她是如此温良天真的,过于典型化的少女,日后也将成为典型化的人妻少妇。词汇表里不曾有过冒险的字样,你甚至无法想象她说出[冒险]二字时的表情。

然而这温良的一年生少女,却在那场扭转了他们一生的事故中,率先跑向与落荒逃命的人群相反的方向。

[真是危险的行为呢。那几个孩子。]

[银,你就不用装模作样捂什么眼睛了;本来不就闭着么。]

[啊啊,十三番的吐槽副队长,真真的名不虚传哟。]

蓝染看着他们胡闹,并没有笑。
他需要精确计算自己的情绪储量,使它们游刃有余。
镜花水月是如此的欲求无度。


***
初时,蓝染惣右介不止一次问新入队的雏森桃,喜欢怎样的人生。少女总是低着头,微含羞涩地流畅背诵面试书里的成功范例。
蓝染只得拿出亲和力提升专用的笑容说,你已经是五番大家庭的一员所以不必担心,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雏森觉得自己一直很幸运,觉得这样生活下去就很好,雏森什么都不想改变,只想……只想一直留在……五番队,为队长……]

所以你是永不会出发,去寻找传说中的雏菊仙境的吧。
很好。

==========

虚圈是个适合茶会的地方,你可以将之想象成一个白色荒漠中的爱丽丝仙境。因为无日无夜,也可以假设茶室里永远都是下午三点钟。

[结果大家都异乎寻常地守约呢。]银往红茶杯子里加奶精。[在令追随者幻灭这一点上。整齐呢,就跟一场焰火似的。]

[除了志波之外。]睡得吐泡的东仙突然翻了个白眼,扔出一句,又趴在桌上了。

[喂,我是任务性质不同好吧。]

鹅颈瓶里的小人通体闪着蓝光,彻底蓝透的眸子很生气地瞪回去。

[阿鲁鲁,不要气嘛,小心撑破了培养液。]

[……都说了不要叫那个名字!]

[你现在是吐槽准十刃了哦,虽然还未成形……]

[安静下来喝你的茶吧死眯缝眼!还有你那身兔子服是从哪里搞来的!穿越么!COS么!先不说这个,你应该是狐狸才对吧狐狸!……]

蓝染坐在王座顶端,安静凝视。


你们都知道我喜欢看刹那生灭的绚丽仪式。

什么时候再来一场盛大的幻灭呢。我,和你们……
……之间。


***
其实,蟹泽没有说谎,雏菊仙境在你想找到它的任何地方。

海燕说着,往河里扔着石子,扑通扑通的。修兵坐在树下。黄昏了,树林里风有些凉。

[你不是说没有人看得到?]

[不,雏菊仙境会让看得到的人看到,但能够看得到的,只有相信的人,就像走得进爱丽丝仙境的只有相信童话的孩子。]

[我不相信童话,可是……]

[可是相信我。]

海燕的背影静静伫立在不很远的地方,他总是那样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什么,说些让人不得不坚信的话。


那个地方满世界的繁花开在绝对的黑暗中。海燕会对他说,我们在雏菊的心里,多么柔软湿润水草一般的内壁。然后海燕开始发光,就像海底柔软的水母发出蔚蓝的荧光,通体透亮。
他的身体像贝一样向他张开,内部血肉鲜美。
海燕死后,修兵就再也找不见雏菊仙境。

直到后来他开始种雏菊,各色各样的,从队舍的阳台瀑布一般流淌下来,沿墙角蔓延。


***
[乱菊小姐,你相信童话么?]

他坐在乱菊对面动作就变不自然,舌头也僵硬了起来。

[我们已经熟到可以提这种程度的问题了么?井鹤?]

[……]

[安啦没关系,你看我不是已经直呼你的大名了么,这说明我们已经达到异性关系的第二阶段,奇怪的问题欢迎……]

从一开始就在直呼我名字吧,井鹤想,他决定不去试图理解这女人的情感评级系统,继续鼓足勇气提问。

[乱菊小姐,你觉得桃,她相信童话么?]

[……为什么你觉得我该了解她。副队,女性副队,青梅竹马的小男生的副队?]

井鹤只得沉默。他的勇气止步于此。乱菊理着橙色的长头发。她知道几句看似不耐的反问就能让这个过于温柔的孩子瑟缩。

[为什么不说话?你怕我?]她突然转过身,脸贴近井鹤的。

[怎、怎么会……]如她所料,下意识的退后,眼神一路落荒而逃。

[是出于爱还是敬畏,还是仅仅出于习惯?]

金色额发深深遮住眼睛。

[先前你不是这样。真央那时候,你不是这样。]

听到了温软下来的怜惜,立即带着希望抬起脸来,眼睛几乎有了亮光。还是这样子,她叹息。

[银那家伙,到底教过你什么。]

无可挽回地崩塌:[什么也没有,没有。乱菊小姐,我知道我软弱,我叫人看不起,可是,可是这是我自己的错,跟队长……没有,没有……]

开始颤抖,甚至开始眼眶湿红,想控制而不能。乱菊看着这一切,心底涌起一波深重的哀伤,几乎令她干呕。

[不说了,来,我们喝酒。]



顺理成章地倒下,然后被再次赶来救场的修兵背走,打传令机的人自然是乱菊。九副是三副保姆六副钱包十副裙下走狗护廷十三M君第一……这些混乱的奸情,当事人也并非蒙在鼓里。
又如何呢。那个貌似不羁的男子只是淡淡地笑罢了。
就如同貌似聒噪的十副,其实并不属于女协的八卦圈子,却被无形中推为同人腐女的形象代言人。
乱菊有时候反而觉得没有八卦他们就没有了存在感。

然而那个听着金属摇滚种雏菊的修兵他是清楚的,就好像修兵也清楚美丽慵懒的学姊在同样美丽慵懒的西班牙情歌里倚窗而坐,慢慢晕染银色的指甲和嘴唇,再慢慢擦干。

===========

学院年代。有次真央开嘉年华,乱菊骗桃穿了黑色洛丽塔装,开门的时候正撞上难得画了歌特妆的修兵。其时他脸上的绷带还未卸去。
服装是带有魔力的道具……乱菊后来感叹,说这话时她正穿着新的黑色蕾丝性感内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百年不遇的工作中。大半个十番队的男人都爬在窗缝上流口水。
后半句便被愤怒的冬狮郎踢飞到外层空间。


修兵被闪光灯突袭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不在计划之内的受惊表情,跟小桃一模一样,而巫师装扮的海燕在他背后微笑,与女巫乱菊相映成趣。
“松本乱菊小姐,以同步率之名,我志波海燕邀您一舞。”他嘴唇贴上乱菊的黑色蕾丝手套,目光温柔,背景玫瑰乱飞。
“不可以呢~会长会吃醋的哟,”乱菊用魔棒托起海燕的下巴,嘴角魅惑,“会长吃起醋来是很可怕的哟。”
“这您就不懂了,内子以在下的男性魅力为最大骄傲,怎么会吃舞会女王的醋呢~~”
“我看不懂的是您呢,自奔散会长大人,”是女协当任会长的声音,“怎么会让你得到我的菊美人的心呢~~来,松本小姐,我们去跳舞吧!”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美亚子顿时成了大屏幕上的新焦点。同时右下角小窗口里赫然是海燕抽着嘴角的特写:
“喂,老婆,拆自奔散的台也不是这么个拆法吧……”(女协独家设计对白)

于是就没有人注意到,傀儡师装扮的银手持精巧得几乎看不见的人偶线,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慢慢将它们缠绕在酒杯塔最底部的杯脚。于是装扮成人偶的井鹤就站在桌旁一动不动,长长的金色假发遮住了脸上油彩描画的泪点,他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们都以为他是真的。不,是假的人,真的人偶。

那是市丸银与吉良井鹤的第一次私人对话。


在真央,志波夫妇就是出位——脱线——人品走失的代名词。志波二字,毫无疑问是永远的焦点。


那时修兵是六年生生徒会长,桃是一年新生,海燕是十三副,真央最受欢迎的外聘讲师,乱菊是五番三席,兼真央学生办公室最受欢迎的打杂。
据说真央是个神奇的地方:当年最受欢迎的人们中,海燕的特技是多严肃的课目都可以讲得猥琐不堪;乱菊的特技则是多大的办公室都可以弄得乱成一团。

那年轰动真央的第一话题是海燕的婚礼。从此副队与三席被认定是经典新JQ模式,而当时银正做着五番副。再加上同届生,青梅竹马,基本上涵括了那个少女漫时代的萌元素。那时候女协还是个BG主导的八卦社团。乱菊每日被众人催问跟银办婚礼的时候要弄成什么样子,烦不胜烦,便向当时做着会长的美亚子吐槽。
[海燕好容易结次婚,都是名人马上离了再结也不好,所以一次捞红包捞够本咯。]
[会长不愧是会长!]
[恩因为我们有岩鹫已经够折腾一阵子了完全不打算要小孩,可惜办不成满月酒;过两年还打算再办一次离婚party,比这次还大,再捞一笔安慰费……]

…………
多年以后,这样的志波夫妇,却以出乎意料壮烈的方式成就了他们的情比金坚。

出乎意外地没有葬礼。消息从十三番传出,就已经是三天后。
连队葬都无法举行,是因为尸体已被吞噬分解,连衣冠都不曾留下。
尽管如此学生们还是决定以真央的名义举行纪念仪式。
那日阳光苍白秋风凉薄,桃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白色的人群从白色的挽联与花朵间鱼贯而过,直到乱菊把皮外套披在她的肩头,她才察觉阴寒侵袭。

[乱菊……]
[何?]
[我想去喝酒。]
[你?]
[嗯,乱菊小姐常去的地方。]


银在不远的地方啜着一杯水。他总是只喝水的。水面漂上几片薄荷。

============
他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停留在什么的背后。

乱菊放下纱帘的样子就像个黑暗中的舞者了。实际上有过那么几年,她是热爱舞蹈的。海燕打现世回来时拐回过黑胶碟和唱机后来白哉还帮忙带过教学录像带。喝酒时候放上舞曲,salsa、tango还是flamenco,奔放又喜庆。舞会先是在十三番队内部周末聚会上小范围进行,后来则在真央的学生中间流传,终竟形成了一门课程,美其名曰人间界娱乐文化研究,在海燕任教真央的数年中高居公共选修之榜首,虽然客座教师乱菊坚持这门课在男生中的人气来自于她的魅力。

后来,以考察国外先进灵魂管理模式[……]为名,银带她去过一次,海燕口中那个地方。西班牙南部,忘记了名字的小城,阳光强烈单纯,只容得一驾马车的小巷深邃安静,就像是上帝的掌纹,高高的沙色石墙上攀援着的仙人掌科植物,好像雕塑般的,与石块与木门生长在一起,在地中海的暖风中缓慢的呼吸。街心花园的喷泉旁边,永远有眉眼深深的长发男子弹着flamenco,然后人们聚集,开始跳舞歌唱。
她在教堂彩绘玻璃的光影下,让光滑的金橙色卷发从银的肩上撒落。那个男人有着洁白修长的手指,一手缠绕着她的金发,一手举着相机拍摄七彩光芒的穹顶。

教堂的后园种满雏菊。乱菊没有走近,只从回廊尽头瞥了一眼。那种植物总带着温柔而哀怨的表情,眉眼迷蒙。


------------

修兵就从来不是个好的舞伴。

当初,海燕以舞蹈课报名男生人数不足为名,拉上他这个生徒会长充当广告。然乱菊很快发现他笨拙到无法通过女步学习男步。

[听着修兵,男步和女步就像数字6和9一样是镜像的存在哟,我进你退,你进我退,就是这样一码事!拜托拿出白打训练年级第一的悟性来呀!]
[可是转弯的时候脚放哪里?]
[……放哪里也不要踩在我脚背上喂!]

吵闹的结果是乱菊一脚把这个学生踢回给了海燕,撇下一句[瞧瞧你的真央第一优等生(把美女的脚踩成什么样子)!]。她从来也不是个好老师,缺乏耐心这一点,连雏森桃都曾抿着嘴唇偷笑过她。
海燕没有办法只得自己来教。小灶开了约有三个月,修兵已然可以帮乱菊在salsa高级班的样板课上示范。照乱菊的说法,虽然跳得像第八套人民广播体操,那步法姿势总归精确。[同学们可以当作是海燕的机械人版本。]
这话私下里说说大家一笑了之就是,放在公开课广播里带着尾音循环播放就不好了吧,很想吐槽的修兵握着乱菊的手,因为运动而发散的潮湿的体香,仿佛生长着的芦花海,弄得他鼻子底下痒痒的毛茸茸的。他终竟是红了脸却没有开口。
[让我想起了安徒生童话,那只夜莺。真夜莺和机械夜莺。]队长观摩席里的蓝染突然轻声道。
[我不看安徒生呢安徒生太悲伤。上私塾的时候倒看过王尔德的吐血夜莺。]银翘起一只嘴角的同时翘起一条腿。黑色死霸腰部的白色缠布于黑暗中一闪。
[口胡王尔德更悲伤吧。]一旁京乐春水忍得不住,吐了一句槽。
[我们海燕做不得夜莺,]浮竹十四郎掩了口吭吭的咳,[他唱歌向来是没有调的哟。蓝染队长。]
[哦呀。]茶杯盖轻声滑动。

修兵在台上拥着乱菊旋转,灯光缭乱。
他想那芦花海的深处有淡淡的薄荷香气。



后来他常常一个人跳舞。凌晨两点空无一人的活动室里不开灯。因为[海燕说了]开这种小灶老师和学生都没脸见人,当初海燕都会带了他爬墙出院去没执照的小酒吧,喝厚了脸皮方回来,跳樱花树爬进教学楼上舞蹈课。他们在月光曳地的活动室里上舞蹈小班,海燕在他前面,他跟在身后,记住他的脚步。有时海燕从镜子里看他乱了步伐,便叫停转身帮他摆好,手的力度和温度留在体表的感觉,跟白打课上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
他真适合拉丁舞,修兵想,怎么能那么适合。他看镜子里的自己在月光里模糊成黑蓝色的轮廓。


=========


拉修兵去代课的原因,无非是海燕出去任务,或者照浮竹的说法,[出去闯祸]受了伤,倒不是什么重伤,只是好巧不巧伤在脸上,青青红红的不好看。
[你们知道么,整个死神界,敢抽志波副队长的脸的,流魂街和静灵廷各出一位。流魂街自不必说是西流魂花火女王空鹤大姐头,静灵廷呢,就只有六番队的“you-know-who”,哦不,他家养的看院忍者。据说那些忍者常年埋伏在院墙之下,伏击那些觊觎朽木家柿子的小偷。哦对,顺带一说,“you-know-who”呢,他家柿子可是与四枫院家的神兵器并称的静灵廷四宝之一,连中央四十六室都颁发了认证的说。……]
小椿仙太郎喝的满面春风,一众十三番新人共爬墙出来偷酒的灵学院院生听得聚精会神时却被一把薅住。

[口你个大头胡!你家副队长可是为了个柿子折腰的!还“you-know-who”,你给我滚回人间界看哈利波特去哟!]
[不为柿子,可是为了那院墙里的美人呐?]
突然冒出来的银色脑袋引起一阵欢呼雀跃加捶桌。海燕微微变了脸色,[银你这话什么意思!偷柿子的话,咱不是从院生时候起就结伴去爬墙的么!而且爱吃柿子的明明是你老人家……]
[所以才说你另有所图。]
于是欢呼更加猛烈。海燕彻底阴沉了脸:[银,我们从流魂街那年头就穿一条裤子混到如今,你知道我去偷柿子不过是为了你,我一片真心日月可鉴,你这算是考验我么?]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男生张大嘴女生咬手指。
银揉揉太阳做无奈状。


[对付银这种家伙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半夜他一手一个勾了小椿和虎澈的脖子,搞得自己一肩高一肩低像个跛子,[蓝染队长太勤快,惯得那家伙闲出毛来四处生事,最近不知从哪学的玩起homo来,连我都敢骚扰,哼,他homo我比他更homo,谁怕谁><]
[副队长,]难得沉默良久的虎澈觉得自己应该开口,[那个啥,偶们兄弟都以为五副长说的美人,是朽木六副长新婚的夫人……]
吧嗒,十三副头盖骨的某个结合部脱臼的声音。

所以么,从一开始就说了,那年头人心还都纯洁着呢。


[我之所以对homo什么的过敏,还不是因为你!]
一周以后柿子传奇和5-6-13-的JQ传遍整个十三番,海燕在饭桌上宽宽的眼泪控诉不幸遭遇的最后终于吐了一句出框的槽。
[干得好啊老公,若不是看好你这点潜力,我当初怎么可能屈尊就嫁了。也好,你和银,我和乱菊,凑一家子麻将……]
结了婚而自称百合的美亚子,可算是女协历史上的先驱,也是十三番腐史的开篇人物。
[……有没听说白……六副那边有什么消息?]
[看啊看啊你果然做贼心虚。上门道歉吧再赔上两只熊猫眼,阿门。]
[……]


当周女协散会半分钟,乱菊的金橙色脑袋从门缝一条胶带似的夕阳里探过来。
[啊呀美人你来了,这迟到也迟得离谱了些,孤好生伤心。]
[会长。]乱菊把酒瓶从办公桌底下抽出。[你要说的,我都清楚。]
[其实连这也不必说呢。]黑发黑眼的女子伏在桌上,拨弄着小小的酒盏。

谁清楚什么了。
乱菊并不觉得自己与美亚子算是推心置腹的密友,也没觉得美亚子当她是。至少美亚子并没有对她说过,她说自己百合,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这女人,显然口不对心地爱她男人到骨头里,很容易喝醉,稍微一醉就温柔妩媚得不像样子,乱菊几乎看得到她在海燕床上的表情,这种人百合了也是受吧是总受吧……她隐瞒着一些事情,隐瞒到连自己都不想记起。或者不如说,是埋葬。

然而美亚子的手覆上她的手。
[你想问的我也清楚,但你不说出口,你抗拒你的感情对自己说我不在乎,这是乱菊惯用的处事方针呢。]
[某些时候,会长比我更像是逃避者。]乱菊感觉到那只手一动。
[怎讲?]
[女协啊,女协什么的,不是为了逃避……逃避工作压力……]
[乱菊真可爱不会撒谎。]

并非所有人都是银,会在我撒谎的时候装作当真。我说谎是因为累了,无论如何也想结束。
对不起我总是疲惫得如此突然。

[据说男同志比百合通常有更重的心理负担,美人,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男人会因为体会到女人对感情的态度而觉得耻辱么?或是因为百合的做爱方式没有侵犯感所以罪恶感也……]
[会长醉了;不好意思,小桃,看来我得改天再介绍你入会了呢,]乱菊回过头,看几乎是躲在门后的小桃,[进来啊,帮我一把。]
[是舞会上的小姑娘呢,我记得……]
美亚子抬起头,脸上是死霸褶皱压出的红印,仿佛血色的花朵。

十秒沉默,然后她开始大笑,桃的眼睛瞪得越圆她笑得越厉害,笑得整间办公室仿佛充满回声。


------
仪式结束纸屑遍地,桃从乱菊的皮衣里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印着同样的红印,从乱菊胸口上拓下来的,血色的花朵。
[会长当初……为什么会笑呢,入会的那天?]

[她后来说你躲在门后的样子,就像那只Q版的小绵羊。我们走吧,天冷了。]

然而她的小手从内侧抓紧了乱菊的衣襟。于是乱菊把她拥在胸口,嘴唇贴在她的头顶。
果然是没有心理负担的啊,她想。

------

“乱……乱菊,”桃在酒吧门口怯怯地收了脚步,看向乱菊,一手颤颤地指向吧台,“海……海……”
她紧张地握了乱菊的手,后者却笑了,拈起一只木塞朝那坐着喝酒的背影扔过去,正中头部。

“安心啦,桃,尸魂界里哪里来的鬼!”
我们难道不都是和鬼一样的存在。

那背影在桃慌乱的目光中回了头。是修兵。


“为什么剪头发?”
“长了。”
“什么话;难道命长了,也要剪短?”

“桃,第一次见你来喝酒。”
无视了乱菊的抬杠,修兵把一杯午夜蓝推给桃。后者又习惯性地红着脸低头。
“我……我也是……”
修兵忍不住笑了,乱菊又捉住他眼里流露出的温柔。这个男人的缺点,大概就在于太过温柔,当一个男人长时间地散发着这样不起眼的温暖,最终就没有人在意。就仿佛尸魂界阳光,因为总是晴朗,从没有人会在聊天中问起天气如何。
所以我说过么,你要学海燕那样。日常要高调活泼,引人崇拜,必要的时候再柔软下来。这是做人受欢迎的秘诀。

但是为什么呢,我却那么轻易就能感受到你在散发温暖。


如乱菊所料,桃醉得很快,也很安静。修兵背她回去,一路轻声细语。乱菊也不得不降了音阶。路灯很少,也没有树影。只是无休止的黑夜,黑夜,黑夜。
“我不知道你们住在一起。”
“五番队女孩子少。小桃又是新人。”
“哦。”

“流魂街的话,这个时候该有萤火虫了,69区的边缘有座废庄园,里面有一座墨绿的,灌木和藤蔓的迷宫,据说萤火虫也会在里面迷路,永远也不能离开,于是如果你爬到庄园里最高的大树顶上,就能看见整个迷宫中的道路都被萤火虫的光亮勾勒出来,再下去走就不会迷路了。”
“这是一个好故事,”修兵说,“但我就奇怪,萤火虫们为什么自己不这样做呢,就不会被困在迷宫里一直到死?并且,我在69区里打过十年的工,还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我撒谎的时候装作当真;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我明显的谎言实实在在地当真,或者实实在在地质疑。这就是为什么乱菊需要银,乱菊也需要修兵。
因为你们不会在听故事的时候,露出敷衍了事的笑容,并且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在下个回合的对话里扯到自己。
“也许那就是所谓雏菊仙境吧,想来雏菊也是会被困在迷宫里的,而且更糟的是,雏菊不会爬树:她们无处可逃。”

修兵把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依旧轻声细语向乱菊道别,乱菊也没有特别挽留。
“不过显然我们不住在一起,”她从模糊的夜色里辨别着男人的身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扯这个谎。无所谓了,不过修兵竟然连这也能当真——这个房间里明明只有一张床。你说,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

桃细细软软的声音透过酒精的波浪,抚过了乱菊的耳朵。于是她回头,看着那个仰望天花眼睛透明的孩子。

“桃,”她站起身来,解和服腰带上的蝴蝶结,“可以一起睡么?”


那晚她梦见美亚子。出任务前夜她们在部室里半真半假地亲吻爱抚,乱菊想,会长她根本只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真会对女人有感觉……吧。她的身材高挑细长,那双腿性感得令人迷醉——后来乱菊就反攻了。会长梦里的样子,和当时一模一样。
迫近高潮的时候门突然响了,乱菊猛抬头,看见海燕还是修兵站在门口,面对她们的却是笔直的背影。

她猛然惊醒,只见枕边小桃幼嫩的嘴角在夜光里微微闪亮。你为何就可以睡得那么安详呢,小绵羊。
by eversleeping | 2008-01-10 17:22 | 夜の流魂